风从指间缓缓流失，“你若不信，回头瞧一瞧。”</p>

陆以蘅下意识扭头，但见身后苍穹与大漠相连之处的闪烁渐影如同星云落下了镜面倒影，那是火光，堵截了他们所有的退路。</p>

勒木沁，早知这片戈漠中即将发生的一切，他站在此地，不过是为了与陆贺年有一场面对面的较量。</p>

陆以蘅的呼吸带着急促起伏，她很少心生寒凉畏惧，这插翅难飞又走投无路的时刻便是其中之一。</p>

山脊上火光的闪烁就似是某种妥协与降服。</p>

北戎营中的大将看到了，眯起眼讪笑起来，一手提着铜锤，一手从篝火边捞走一坛烈酒摇摇晃晃来到营前屈膝盘腿、席地而坐，夜风将黄沙枯草吹拂掩盖了虎皮大氅，他毫不在意自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暴*露在大晏的一支小精锐眼前。</p>

这支队伍中可还有着他此生宿敌，当年声名鹊起，无数人曾视为英雄豪杰的魏国公陆贺年。</p>

敌我形势一目了然，轻举妄动可没有一个大晏人能够活着走出戈壁滩。</p>

勒木沁仰头狠狠灌下烈酒，酒渍沾满了粗犷的络腮胡，他们这些人被称为蛮子，行为野性、语言粗鄙，勒木沁倒觉得这词儿和衬极了。</p>

“魏国公！别躲在后头藏藏掖掖跟个缩头乌龟一样，你我可有十多年没见了！”勒木沁的声音沙哑粗重犹如虎哮，他叫嚣着握着铜锤重重在沙土上砸下一个大坑，多年征战令他们成为彼此的劲敌，互相的眼中钉、肉中刺，勒木沁的同胞兄弟就是亲自被陆贺年斩杀在关场，呵，骨血之仇，仇比海深，“瞧瞧如今的狼狈模样，为了大晏舍生忘死，结果捞了个千古罪名，叫你们皇帝老子逐出了盛京城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戍边。”</p>

勒木沁不觉得可惜，他觉得可笑。</p>

当年八万人死在北戎之手的确是魏国公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，朝廷尔虞我诈、边塞风起云涌，他们都是刀口上舔血、马背上争天下的人，什么是命，兵权就是命，换了他勒木沁早就带着十万雄兵杀回王庭，叫那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瞧瞧，什么才是“命定”。</p>

而魏国公呢，膝盖一跪头一磕，认罪了。</p>

可不就是个咎由自取的窝囊废吗。</p>

“给老子滚出来！”勒木沁不耐烦，他对陆贺年瞧不上眼却又心心念念。</p>

陆贺年缓缓直起身，身边的兵卒纷纷想要阻止他，那勒木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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