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声很快停在二楼,何江压低声汇报,“冯董,韩小姐知道了。”
冯斯乾解着西装扣,递给何江,“谁透露的。”
“韩小姐去剧院了,况且如此重大的事,消息是捂不住的。”
冯斯乾揉着眉心,“她睡了吗。”
何江说,“进屋后始终没动静,冯冬哭闹,韩小姐也没管。”
冯斯乾揉得更用力,“冯冬平时哭闹她也不管,买苏岳楼的菜,她闻着香味也许出来。”
何江哭笑不得,“这次是真生气了,轻易哄不好。”
下一秒传来开锁的响动,过道昏暗的灯火一闪而过,又隔绝在门外。
我一动不动,像是沉睡着。
冯斯乾站在床边,许久,他握住我手,我赌气抽回,身子也挪远了一些。
冯斯乾今晚似乎没什么耐心,他沉默一秒,“你睡吧。”
他迈步要走,我在这时扭头,“你进来准备对我说什么。”
他停下,侧身看地面,“你没吃晚饭。”
“除了这个呢。”我坐起,“传言是真是假。”
冯斯乾陷入更深的沉默。
我醒悟了,“所以是真的。”我面孔像一张惨白的纸,毫无血色,“你让我亲眼看着你成为孟绮云的新郎,对吗。”
他脊背剧烈隆起,呼吸也沉重,“嗯。”
我眼眶发红,我很清楚孟绮云不容易甩掉,一旦冯斯乾不要她了,周德元以为女儿被白白利用,绝不善罢甘休。名利场有一个心照不宣的规矩:商不与权斗。再牛逼的商人也要在权势面前老老实实服软,连手握灰色势力的林宗易在王威的眼皮底下都不得不安分收敛,何况冯斯乾,更不是周德元的对手了。
但我始料未及,这一天来得这样快,这样不可逆转。
他告诉保姆称呼我太太,他分明打算娶我,给我一个圆满的结果,却突然变卦了。
我死死抓着床单,“为什么?”
冯斯乾平静转过身,“不为什么,孟绮云很适合做妻子。”
“那我呢?”
他伫立在那,房间没有灯光,我只能从无边的黑暗里分辨他的轮廓,如此清冷,寡淡,深沉。
我拍着自己胸口,“我算什么?”
他注视我,“你是冯冬的母亲。”
“然后呢。”
他没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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