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巾拧了,就要给她擦脸。
张妙蓁顿了顿,把布巾接过来,道:“你躺下吧,我自己来。”
依旧是淡漠的模样,跟先前没什么变化。
梁升身子倦极,心里却安不下,说道:“本该我承担的责任,累了你来做。我对你不起!”
闻言,张妙蓁给了他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。
她把脸洗干净,布巾挂在架子上,转头过来问:“我向你抱怨了吗?”
梁升不明所以,实诚答道:“没有。”
张妙蓁又问:“那我表现出来什么不满了吗?”
“也没有。”梁升答道。
“那不就结了?”张妙蓁一锤定音,道:“首先,我不觉得辛苦。其次,也没有觉得你对不起我。”
她做这些事很有干劲,确实谈不上辛苦,相反,很有成就感。
至于身为丈夫的一直不在身边,说起来,自从她失忆后,邵远跟她带一块的时候,还比梁升要多得多。
但,那不是他有自己的事做吗?
梁升明白了她的意思,倒是他苛求太多了。
既然没有恢复记忆,又没有相处,怎么可能把过去的感情找回来?
他走到床榻旁坐下,看着张妙蓁去了衣橱那边,旋即去屏风后更衣。
想了想,他又道:“你在信中说,年前还要走一趟南吴?今儿个都十五了,岂不是过年你都不在家中?”
张妙蓁的话,从屏风那边传过来:“很有可能不但不在家中,甚至可能在南吴。”
冷静、理智,干脆、利落。
梁升:“……”
他转头盯着窗子旁边的梳妆台,上面的铜镜内,显出了屏风那边的影子。
隐约有她更衣的光影,却看不真切。
战事一日不结束,他们夫妻就别想有什么培养感情的机会。
所谓的相敬如宾,竟成了相敬如冰!
心中煎熬又如何,肩负使命的人,不可能任性抛下一切只为了言情说爱!
就好比,皇甫令尧明明心里极想回来奔丧,但他手头的事正在紧要关头,却不得不忍耐着心里的难受、忍耐着夫妻分离的痛苦,连梁巍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。
说心里不痛是不可能的,但似乎也只能无悔!
张妙蓁换下了孝服,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出来,见他盯着镜子在发呆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