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冷好看，可裴东总觉得从他脸上诡异地看出了纵容慈爱和怜惜。

顾景行温温柔柔地把一管子药剂递到他嘴边：“吃药。”

裴东还能怎么办呢？作为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病弱Omega，他只能默默吸完了一管子奇奇怪怪的药剂。

然后继续默默熟悉Omega的精神力特性，等待时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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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这个时机大概到了。

星网上顾清疏的账号发布了前线的视频。

虽然Alpha们都当过兵，但之前星网上除了一些有学习价值的大型战役远景，其实是并没有什么近景的战场视频的。

这些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兵，一批批战友死在交火里。等老了残了，离了战场退了役，不是到了形势危急，需得老兵归队的时候，大多不想再听见枪炮声。

所以避难所里的Omega虽然时局已有所了解，这个视频却是他们第一次直面那些避难所外的东西。

横贯星系的虫群杀也杀不尽，爆炸里的断肢往四方高高飞起，有血直直喷进镜头里。有虫族从碎裂的机甲里拖出残缺的身体，当场啃噬干净。

也有人族以一当百的将领，悍不畏死的兵。

“我们人族…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啊？”

裴东看向旁边紧盯着视频的Omega们。他们脸上有些茫然，有些畏惧，甚至有些生理性的反胃。但不由自主凝实的精神力里却带着战意。

顾清疏从来没让他失望。顾清疏启蒙的Omega也从不让他失望。

裴东闭上眼，把他浩瀚如江海的精神力扩散出去。

周围是大大小小的精神力光团，颜色深浅不一，此时却有着相似的频率。

献祭式的牺牲能使一盘散沙的群体在一瞬间产生强烈的共鸣。但除此之外，能引发共鸣的，还有共同的绝境，恐惧，死亡，绝望中的背水一战和希望。

那些大大小小的精神力光团与裴东的精神力连接起来，形成了精神力之网。

每一个人都可以通过这张网，真切感受另一人的思想和感情。只要双方同意，他们甚至可以共享一切知识观点和记忆。

人族的精神力本是散乱地聚集在一起，像一群聚在一起的蓝藻，遇到扰动便会一团散沙分崩离析。但在这样的构建之下，便有了沟通和配合，像细胞构成了生命，诞生了宇宙里最最高等级的生命体——人族精神力集群。

裴东早就在顾清疏的絮絮叨叨中发现，若说Alpha是人族的战斗之剑，Omega便本该是人族的文明之心。

——这便是Omega不可替代的职能与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