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歌是一家直播公司里普普通通的网络管理员。

人到中年，朝九晚九的工作、繁杂的生活、金钱上的压力接踵而至，年轻时的轻狂任性和那头秀发一起，早已凋零干净。

所以在接到上司要求封杀直播间、删除激进言论的通讯时，他不能也无法直接抗命。

隔壁工位的老哥抱怨着年轻人没事找事，平白给他增加工作量。他也没有说话。

他只是笑着，用他多年来练就的睁眼说瞎话之力和领导聊天，从他刚得奖的女儿说到今晚理当的饭局。他摸着怀里给领导准备的好烟，捻出一根，递给了隔壁嗜烟如命的老哥。

他听着通讯器里领导自豪地说着自家闺女，喋喋不休。他看着隔壁老哥放下工作，溜出去抽烟。他面对着眼前闪烁着弹幕的光屏，一动不动。

他不是Alpha，不能穿上机甲，挥舞光剑使敌寇化作尘埃。

他不再是年轻人，不再能无所顾忌，任凭自己被一腔热血充满，为着所信仰的正义和理想敲下文字，乃至走上街头，肆意激扬。

但他这个普通的、扛了半辈子生活重担的beta，心里也清楚，即使不能与青年人并肩战斗，也不应当成为他们的阻碍。即使不再坚信追求的一切能够实现，在青年人为此粉身碎骨的时候，亦不应当发出过来人嘲讽的声音。

有人站往高处发声，他当以沉默守护。

有人为众人点起薪火，他虽无法抱新添柴，却也能在黑暗中给年轻人挡点寒风。

此时宇宙里有多少年轻人的呐喊，就同时也有多少无声的人，纵十年饮冰，终究是难凉热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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敢死军基地里已是黎明。

莫长渊和顾景行盯着光屏。一宿未眠，两人皆是满眼血丝。

“证据指向已经很明显了。”顾景行皱眉看着一行行IP地址和资金流向。

“不，远远不够。”莫长渊轻声说着，嗓子都有些哑了，“这一群蛀虫位高权重又联合紧密，若不能一击致命，他们立刻就能摆脱罪责，远遁千里。而那以后，他们只会更加警惕。”

“一定要在开战前清理干净？”顾景行总是过于慎重，“绕过他们也可以开战。战前动荡，我担心军心不稳。”

“杀了他们祭旗才能稳定军心。我等了这么多年，这是最好的机会了。”莫长渊笑声沙哑，“况且前线的新兵都这么拼命，我们不尽了老人的义务，死后哪有面目见曾经的兄弟！”

“叛国罪？”

“只有叛国罪。我们需要进入机械族星域，抓到足够有力的人证。”莫长渊深深地看着顾景行，缓缓道。

顾景行仔细想去，恍然觉得好像在多年的迷雾中终于逐渐窥见老战友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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