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黛嫁入东宫的第二年,左良娣有孕,太子开始迷恋一个叫赵怜怜的宫女。
太子宠幸宫人原是小事,景黛敬业地给赵怜怜升职一级,加薪若干,并勉励她努力伺候太子,和其他妃嫔一起建设封建主义和谐后宫。
赵怜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美,昨天肤如凝脂,今天嗓音娇若黄鹂,明天本就纤细的腰肢直接不盈一握。
她甚至未经教学与练习就精通琴棋书画,会跳从《大韶》《云门》到《柘枝》《惊鸿》的所有舞蹈。
她身上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魔力,越美丽则越受宠,越受宠而越美丽。
太子逐渐疏远其他嫔妃,眼里只有赵怜怜一个人的影子。
没有人觉得不对劲,除了景黛。
但作为一个称职的太子妃,景黛除了给赵怜怜升职加薪并不能也不想做别的事。
很快赵怜怜就成了良媛,正是在这时,景黛第一次意识到太子并不像他自己标榜的那样公正贤明、智慧过人。
一日,赵怜怜与何良娣当面争执,何良娣一巴掌扇在赵怜怜娇美柔嫩的脸颊上,立刻肿起数道红痕,宛如朱砂书白璧,美出一种脆弱的惊心动魄。
这一幕,恰好被太子看见。
景黛亲自审问何良娣,暗示她脱簪素服请罪,以求得太子垂怜。
何良娣只是失神地喃喃:“娘娘,我并没有想与她动手,可是……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。”
景黛想降低何良娣位份,命她思过。但太子看着赵怜怜梨花带雨的面孔,怒气勃发:“有胆敢包庇何氏者,与之同罪!”天才一秒钟就记住:.
太子说,谁伤赵怜怜一分,他就要谁偿命。
“太子妃,望你好自为之。”景黛“罪不至死”的恳求在太子眼中就是她勾结何良娣谋害赵怜怜的明证。
太子让人给何良娣送去毒酒白绫,又将她尸身抛弃野外。
赵怜怜成了新的良娣。
左良娣抱着肚子住进景黛偏殿里,她眉目间笼着阴云:“娘娘,我害怕。”
景黛沉默。
昔日她们还是秀女时,冬夜里围炉夜话,左良娣最爱讲鬼故事,吓得何良娣等人惊声尖叫,又决不肯不听,于是战战兢兢地从景黛身后探出头来,闭着眼、抽着气,瞪着亮晶晶的眼睛,像一群毛茸茸的好奇猫崽。
景黛不怕鬼,那时候她总是笑嘻嘻道:“别怕。”
但现在左良娣怕了,她也怕了,她不知道赵怜怜是什么怪物,更不知道太子下一个要杀的会不会就是她。
太子发怒,人命尚不如草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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