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大夫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，走出来从后面用力拍一下苏木的肩膀，面带训诫之意，转身对仵作们拱手道：

“我这徒弟说话不知轻重，我替他赔礼，还请诸位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原谅他的失礼。”

见老师父出来教训徒弟，辈分大的仵作不好再说什么，一个机灵的接话道：“您言重了，苏小兄弟刚才被打疼了吧？”

“这小子皮实，打几下没事，况且不敬重前辈，打他也是应该的。”说着，殷大夫看向苏木。

苏木会意，主动站出来赔礼道歉，这里的仵作都对他知根知底，笑笑接受道歉，这件事就算过去，不会不依不饶，毕竟他们都知道苏木的来历。

苏木这孩子长得俊，看着一表人才，那身世却可怜，那年大旱他爹身无分文，把刚生下的儿子卖给人牙，人牙子又把他转手买进一户打铁人家。

殷大夫在铁匠铺买银针时发现他，将他爹娘所欠的债如数还上，奴仆清除烂账后就能重获自由，可惜被卖过一次，苏木一辈子都是贱籍，注定当不了大夫，只能勉强在这里当个仵作。

表面上他是殷大夫的徒弟，实际上他的贱籍过不了官府那一关，这注定让他永远无法堂堂正正成为一名大夫。

这事初得知那一年，苏木面如死灰几天，几日郁郁不振，此刻再被这些前辈提起，他只是淡淡一笑，倒是让不小心提起的人心中过意不去。

因为殷大夫的面子与苏木的表现，几年后梅落尘与峪月才得以来仵作房学习，这是外面谁都不知道的、苏木与这些前辈之间的秘密。

登上山峰那一日，苏木曾和梅落尘谈起：“我与你们不一样，我的学医生涯止步于此，但是你和峪月可以去更远的地方，去世间最高的医属看一看，如果能回来告诉我里面是什么样貌，我也就不枉此生了。”

……

……

城北老酒肆

晋阳城一封，城中昔日繁华的景象不复存在，人来人往的街头被落叶覆盖，冷清的酒肆一角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，正捻起酒杯望着街上萧索的街景。

他是部队的统领，武艺高强得以守护一城，顾青衣潇洒拿起酒碗坐在他隔壁桌上，百无聊赖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。

“将军，你说如今我们守着这个烂摊子，这可如何是好？”将军身边坐着一位官吏，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，他喝着烈酒也无法消除心中愁苦，此刻面露愁容问出这么一句话。

这波大军来的异常凶猛，他们连反应的功夫都没有，大军已经围堵前后，要出城只余下死路一条，这可如何是好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