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已过了三更，客栈外只有虫鸣声愈加聒噪。</p>

燕行烈枯坐在桌边，瞧着灯芯青蓝的火焰愣愣出神。</p>

此刻的他，已然卸下了白日的豪迈从容，露出面具下的憔悴凄苦以及那么一丝……解脱？</p>

已经过去三天了。三天来，他没有抓紧时间继续向东，反而兜兜转转来到这靠近北方的一座小镇。</p>

途中，书生因为有急事早已离开，只有道士默默随行。</p>

他晓得道士肯定已经看出了什么，可李长安不问，他也无心主动提及，巨大的绝望早就把他心中某些东西打了个粉碎。</p>

三天来，每一夜他都像现在一般，枯坐一整宿，脑中回转的只有一个词儿。</p>

“笑话。”</p>

不是么？这十年可不就是一个笑话！</p>

炼剑，剑不成。</p>

倚靠朝廷，朝廷招安了。</p>

就连这一身无用的蛮勇，也被病魔击溃。</p>

想必九幽之下的家人、袍泽们都在笑话他的懦弱无能。</p>

“噼啪。”</p>

灯花炸响拉回了他的思绪。</p>

时间差不多了。</p>

他起身，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，用剑匣镇好。</p>

悄然推门而出。</p>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</p>

残月高悬，燕行烈提着灯，孤身立在街道中央。</p>

长街上虫鸣声此起彼伏。俄尔，“呱”伴着扑翅声，那是路过的乌鸦；“喵”伴着嘻嘻梭梭，那是追逐的猫鼠。再掺夹零星的人语与犬吠，倒也可称得上一声“热闹”。</p>

不知过了多久。</p>

这点仅存的“热闹”忽然也消失不见，昏黄而朦朦的灯光里，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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