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人说我‘好色贪财，无君子之德’，竟都是在夸我了？”

“关于祭酒的‘好色’，刚刚学生已经解释过了。至于‘贪财’嘛，外人皆说祭酒暗中降低进入国子寺的门槛，只为敛财；学生倒是以为，祭酒并非敛财，而是为了多辟一条路，给那些攀不上皇室关系的学子们一个进入国子寺受教的机会。此举，于国于民皆有利。祭酒以天下为念，功在千秋，大德行也。外面那些说三道四、只盯着眼前小利的凡夫俗子，岂能看透祭酒若谷虚怀，又岂会真正懂得何为君子之德？人与人的眼界心智本就不同，无非是，知我者谓我心忧，不知我者谓我何求。做事但求无愧于心，至于别人说什么，何须在意？”

公输鱼对于“好色贪财”的这一番新解，角度奇特、独具见地，成功地将一抹会心之笑，掬到了向辰子嘴角边。

向辰子以一名资深夫子的眼光，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——

明眸皓齿，肤白貌美，身形修长；外形合格。

反应机敏，巧言善辩，心思玲珑；才智合格。

完全符合他的择徒标准。实乃多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，悉心栽培，定能成为他最得意的门生。身为夫子，大幸之事，莫过于此。

不过，可惜的是，谁都知道公输鱼是晋王亲自举荐进的国子寺，而向辰子的身份则是湘王的首席谋士。因了晋王与湘王之争，他们刚好处在对立的阵营中。一日数次交手，彼此眼底都隐藏着一些对方看不透的复杂与隐晦。何等的陌生，又是何等的熟悉。

如此，夫子不能以诚相待，学生不能实话实说，时时提防、处处算计、步步为营，还谈何师徒之幸？

想到这里，向辰子不由地叹了口气……

见他叹气，公输鱼问道：“祭酒以为，学生刚刚说得不对吗？”

也罢。向辰子哈哈大笑了起来：“我坐在国子寺博士祭酒这个位置上，各种的阿谀奉承，自问是见识了不少。你这种拍马屁，拍得如此清新不凡、出尘脱俗的，倒还真是头一次遇到呢。本祭酒表示赞赏！哈哈哈……”

公输鱼陪衬着一起笑了笑，“学生惶恐。实话实说尔。”

“好。既然你是实话实说，那我自然也要以诚相待。你孝敬的这绢图，我收下了；至于你昨晚为何夜闯藏贤阁，我便不再追问，还望你以后好自为之。”

得此话，公输鱼忙施礼拜谢：“多谢祭酒宽宥！学生定当谨记祭酒教诲。”

实话实说？以诚相待？哼，不过是一声叹息耳。

向辰子安排了管事，将公输鱼直接送出齐贤厅。

路上，公输鱼问了世子的情况。管事回话说，世子睡醒后，已由小仆腿子直接送出园去了。

公输鱼点了点头：看来向辰子这老狐狸，早就心知肚明，安排好了一切。